杨宗英代州认母在西门,
杜金娥要血衫难住了小道人,
没凭证母子难相认,
只记得杨宗英泪水淋淋。
杜金娥摆刀就向宗英剁,
宗英的心里似火焚,
如要招架没兵刃,
不招架刀一落下命难存。
宗英无奈往后退,
口尊:“娘亲,儿不是敌人。
求母亲高抬贵手别把儿斩,
儿回山取来血衫再找娘亲!”
说罢含泪转身去,
杜金娥拨马回城见太君。
按下七夫人暂不论,
再说那杨宗英想回山林,
来代州师父送到中途路,
往回走不是路途枉费心!
不知母亲为何这样狠,
拿亲生儿子当辽兵,
若不是宗英躲得快,
大刀之下命归阴。
杨宗英走一里来哭一里,
点点热泪湿透衣襟。
正行走忽然狂风起,
只刮得飞沙走石天地昏,
杨宗英被刮得随风往前奔,
风住时眼前来到一个村。
也不知离开代州有多远,
这村内冷冷清清不见人,
连走几家都插门闭户,
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!
见村外有座土地庙,
就像在这里歇歇身。
杨宗英刚刚走到破庙外,
从庙旁走来一个年迈的人。
杨宗英抬头一看,只见此人——
脑袋上的头发奓里奓撒,
脸上的油嘎儿嘎巴,
身上的衣服油里麻花,
一对破鞋踢里趿拉。
年级足有七十七、八,
背着粪筐拿着粪叉。
他自言自语连声叹:
“人家有家我没家!”
宗英暗想:“这人准是个拾粪的,没家没业!”刚想要跟他打听一下往乾元山怎么走,听拾粪老头又说上了:“罢了罢了真罢了,但能罢了谁肯不罢了?小葱抹酱春不老,这件事叫我怎么着?”说完,放下粪筐和粪叉,坐在了破庙的台阶上。
杨宗英走到他的身边,老头看杨宗英是个小老道,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上了:“都说妖怪吃人,我可没看见。全村人都成了胆小鬼,大白天也插门闭户不敢出来。我不怕,妖怪来了先吃我才好呢!”
杨宗英一听这个地方有妖怪,刚想张口问老头,只听见村子南边鞭炮齐鸣,锣鼓喧天,吹吹打打,一阵喧哗。他顺声一看,有不少二三十岁的棒小伙子,当中是一乘八抬大轿,轿帘挑着,里边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。跟着轿子走的人说:“这回不要紧了,请来活佛捉妖了!”这些人把胖和尚抬进村去了。
杨宗英实在憋不住了,到了拾粪的老头面前问到:“老人家,这个庄子叫什么名字啊?您老人家刚才说有妖怪,现在又有活佛来捉妖,不知哪里有妖怪,老人家您知道吗?”
拾粪的老头笑了笑:“小老道,你算问着啦!如果问别人,还说不了这么详细;你问我,我可以从头至尾的告诉你。你听我讲来!”
拾粪的老人把话学,
叫一声:“小老道你听着,
苗家庄就是这个村落,
有位员外叫苗金涛。
老夫妻只有一个女,
苗凤英美貌女多姣,
全村的姑娘比一比,
苗家的小姐没法挑。
有谁想闭门家中坐,
苗家庄里闹开妖!
谁家有姑娘和媳妇,
就得山神庙里把香烧。
有的去了摆五供,
有的庙里挂锦袍,
有的往庙里送元宝,
只闹得苗家庄不可开销!
老百姓的日子实不好过,
全市当地人也无处可逃。
半月前,妖怪看见苗小姐,
三更天在大门上边贴黄条,
上写着‘把你家姑娘送到山神庙,
错过了日期可不饶!’
苗员外吓得魂破掉,
苗小姐直哭得泪嚎啕。
亏得苗员外家里有财宝,
四面八方请能人来捉妖。
在后面花园打法台一丈六,
黑狗血要三筲,
黑驴蹄子要八个,
特高的黄裱纸要四刀。
朱砂白鸡新笔新砚,
桃木宝剑横挎在腰,
黑豆要得可真不少,
围着苗宅圈了三遭。
还要一个童男一个童女,
在法台两边陪伴捉妖,
上等酒席全给摆好,
黄半仙酒足饭饱放眼四外瞧。
一更二更无有事,
花鼓楼上三更敲,
果然妖怪来到了,
后绣楼要找女多姣。
后花园法台上放鞭炮,
多少支蜡烛全点着,
照得如白昼一个样,
只气得妖怪抖了抖毛,
他没去绣楼把姑娘找,
蹿上了法台口似大瓢,
两只眼睛凶光冒,
张牙舞爪牙似尖刀。
法台上童男童女全吓倒,
抓住了黄半仙他就用嘴嚼。
这一夜闹得众人不敢睡觉,
天大亮才敢到花园瞧一瞧,
只见那黄半仙已经丧命,
只愁的苗员外心似火烧。
又有人说村南五十里,
有位活佛能捉妖,
动身得做八台轿,
活佛的条件更是高,
用的东西比黄半仙多一倍,
桌子腿要垫元宝半尺高。
这也就是遇上了苗员外,
换一个旁人也枉费辛劳!
他不用童男和童女,
活佛有个徒弟叫海瓢。
活佛吃的是鸡鸭鱼肉,
丰盛的酒席一日三遭。
下午来,早晨走,
一连两日没见妖。
今日本市三天整,
又请活佛来捉妖。”
杨宗英听老头说一遍,
只气得双眼瞪、皱眉梢、咯嘣咯嘣地把虎牙嚼!
“我跟恩师自幼长大,
深山古洞把武艺学。
师傅给我讲得真不少,
可没说过什么是妖?
苗家庄的百姓多遭罪,
我今天要捉捉妖怪耍耍风骚!”
杨宗英说:“老人家,苗员外家在什么地方?”
老头说:“进村往前走有一座深宅大院,你一看府门就知道了。我劝你还是少惹祸!快走吧。你不走,我可要走啦!”
老头背起粪筐扬长而去。杨宗英进了村找到了苗宅,大门还开着,刚把活佛请进去。杨宗英站在门口,家人苗忠看见了:“哎,小道人泥沼谁呀?”
宗英说:“我是来给苗府捉妖的!”
苗忠一听,心想:“这妖怪活不长了,活佛来了两天,每晚上在后花园法台上一坐,全都平安无事。今天又来了一位小老道,也说捉妖。我们可不能说不用,人不可貌相、海水不可斗量,万一活佛要捉不了妖,也许小老道能行!”忙说:“小道长请等一下,我去回禀员外。”
待客厅里员外正在招待活佛,这师徒二人连吃带喝、边吃边吹:“请员外放心,不是吹大话,那妖怪听说我在此处等他,他是不敢来的!”
苗员外心理依然发愁:“花了这么多钱财请来活佛,就为了捉住妖怪,苗家庄好过个太平日子。如今活佛在这儿,妖怪不敢来了,这不等于捉了妖怪!活佛长住下去,谁养得起?可是一走了,妖怪再来可怎么办?”
这时,苗忠进来了,没敢当着活佛的面说,偷偷的像苗员外使了个眼色。
苗员外说:“活佛,我失陪一会儿。”
活佛把四两一个、半斤俩的眼皮往上一撩,鼻子眼里挤出一点儿声来:“去吧。”
苗员外出来了,忙问苗忠:“有什么事吗?”
苗忠说:“员外爷,门外来了一名小老道,他听说苗府闹妖,特来降妖捉怪。我看此人面善,可能受过高传!”
苗员外说:“那我跟你去看看。”
二人来到门外,苗忠说:“员外,这位是小道长。”又对宗英说:“这时我家员外苗金涛。”
宗英对苗员外单掌施礼,口念:“无量天尊,贫道叫玉阁童,一落生就被恩师带上山学艺,专门学会捉妖。现在你苗家庄闹妖怪,贫道闻风而来,我不要任何条件,只要管吃就行!”
苗员外一听,这个小道人学艺还真早!光管饭就行?简直就是没什么条件,忙把小道人请进配房。因为他不敢叫活佛知道,怕活佛挑眼。苗员外问宗英吃什么酒宴,宗英只要素茶素饭。苗员外说:“你年龄不大,如果不能捉妖怪也不要逞强,不能拿命当儿戏,吃完饭你就走也行。”
宗英说:“请员外只管放心,妖怪每次来,都到什么地方去?”
苗员外说:“去后花园和绣楼。现在已经有不少家人拿着刀枪棍棒把住了绣楼。你可用什么东西吗?我叫家人准备。”
宗英说:“我什么也不用,只有一件事和员外商量一下,能不能叫小姐暂时和老妇人住在一起,躲开绣楼?别看这两天妖怪没来,也许今天就要到。有家人在楼下把守,恐怕也无济于事!另外,我要装扮成你家姑娘,你们把我打扮上姑娘的穿戴,再给我一把断刀就行啦!”
苗员外听完,觉得小道童胆量真大,又为他担心,就问:“小道长一个人能行吗?”
宗英说:“如果妖怪进府,一定先到法台找降他之人,活佛要是把妖怪捉住,那就更好啦!如果活佛降不了妖,妖怪准到后楼,我在绣楼上也不降他,等他把我带到妖怪窝里,我再把大小妖怪一网打尽!”
苗员外一听,好哇!听小道人这一说,他的本领可不一般!苗员外就按宗英说的办了,把女儿叫到夫人房中,叫家人们都在老夫人的房外守护,然后叫家人领小老道到老太太房中来装扮小姐。
老夫人见了宗英可就愣住了,问道:“小道童,你家住哪里,姓甚名谁?你的岁数不大,胆量可真不小哇!”
老太太为什么要问小道人的名姓呢?她怕万一小道人有个三长两短,好给人家家里送个信儿。
宗英也知道老太太是一番好意,所以就实话实说了:“我姓杨,家在汴梁天波府,我父杨延嗣,我母杜金娥,我叫杨宗英。”
老夫人一听,两眼直勾勾的盯住宗英从上到下又看了一遍:“你母亲是杜金娥?”
“正是!”
老夫人伸手拉住了宗英,两行热泪滚滚流下,叫了声:“宗英,我的儿啊!”
宗英一听,“嗬,这个脆生!别看我母亲不认我,这个老太太倒认我!大概她没有儿子,想儿子想疯了!!”就说:“老太太,您认错人了吧?”
老夫人说:“没认错!”
宗英问:“那您是谁呀?为什么管我叫儿啊?”
老夫人说:“那时管你叫得着,不然,你叫我叫,我也不叫。告诉你,老身姓杜叫杜银娥,与你母亲是叔伯姐妹,我比你母亲小。因我父母去世的早,我家里有没有三兄四弟,全靠你外祖父也就是我的叔父把我抚养成人。后来把我许配到苗家庄来,只生了一个女儿苗凤英。我原来和杜家庄常有书信来往,自你外公病故、你母亲参战投了杨府以后,踩断了书信往来。你姨父本来是盼着生个儿子,结果没盼来。他的弟弟两口子得了传染病先后去世,留下个侄儿苗小龙,你姨父就抱过来了,当个儿子养着。哪知道这个孩子太调皮!上学堂去和同学们打架惹祸,给他往家里请先生教书,他又把先生气跑了。你姨父管松了,他不怕;管严了,又怕别人说闲话,最后只好由他去了。结果更坏了,在外边结帮成伙的勾结了一些坏小子不敢正事,装个神扮个鬼呀吓唬人。后来听说闹出了人命,这帮小子们全跑了,你姨父花了不少钱才算赎了罪。这个小子一跑三年音信皆无。这也是小龙给我们招来的祸,弄些神明天鬼的,结果倒真招来了妖怪。孩子,我是你的姨娘,叫你一声儿,叫得着叫不着啊?”
宗英听了老妇人这一片话,知道这位老妇人是自己的姨妈,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没有认自己,姨娘却管自己叫儿,总算见到亲人了,眼泪也跟着下来了。
老妇人又问:“你怎么出家了哪?”
宗英说:“母亲怀着我和辽将作战,在松林中生下了我,把我挂树上了。我师父太乙真人把我就上了金光洞,把我抚养长大,又叫我一身本领。我本来不知道还有家,一位是老老道生下的小老道。”
老夫人本来还在难过,被杨宗英这句话又给逗笑了,说:“宗英,你可真成了傻子啦!”
宗英说:“后来师父叫我下山认母,可是我到代州西门外报号时,叔伯哥哥宗保不认我,奶奶不认我,连我娘也不认我!”
杜银娥说:“为什么不认你呀?”
宗英说:“当初我母亲用一块罗裙把我包好,并写了血书。我娘要,可是我把它落在山上了。无奈我才回山去取,这才来到了苗家庄。我们既然是亲戚,那就更好了,快我把扮成凤英姐姐的样子,我要顶替她去捉妖!”
杜银娥说:“不行,我已经知道你是我外甥了,绝不能叫你再去冒险。万一有个闪失,我对不起你母亲!”说完,叫人把苗小姐找来,二人相见。凤英比宗英大两岁,宗英拜见了姐姐。
苗员外听说此事后,高兴得很,也不叫杨宗英再
捉妖了。但是,杨宗英坚决要捉,大家栏挡不过,只好把小姐的衣服给宗英穿戴起来。打扮完以后,宗英还真像个姑娘。他把短刀藏在身上,叫大家各自回房,安排好家人守护,自己到绣楼上去等待妖怪。
等到了一更天,整个的苗家庄已经鸦雀无声,各家连个敢掌灯的都没有。只有当苗府后花园法台上的活佛和徒弟,酒喝金的十足,醉熏熏地坐着。要说熬夜也不容易,一过二更天,小风一吹,活佛是头发晕、脚发轻、四肢酸懒、眼冒金星,坐在那儿真想睡一觉。小海瓢害怕了:“师父,你可别睡呀!你睡了,我可怎么办?”意思也就是说:“我害怕!”
活佛说:“你也找一个地方去睡吧!”
小海瓢可不敢睡,一直到三更天了,活佛已经鼾声如雷!此时,就听后花园墙外“嗷”的一声我,然后又是“唰、唰、唰”的响声,把个小和尚吓得“哎呦”一声,也命没敢看是什么东西,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。把在桌子底下他一拉师父的腿,口叫:“师父,妖怪来了!”
活佛猛一抬头,啊!见妖怪已经来到法台上,站在他的身边,活佛只吓得浑身乱抖,强打精神用桃木剑来摇晃,又拿起黑驴蹄子往妖怪身上打。他刚拿起黄裱纸在蜡上点着,只见这个妖怪龇牙咧嘴,身上的毛有一拃长,眼似明灯、嘴带尖刀。
那妖怪窜过来就把活佛给扑倒了,双膀一用力就从法台上把活佛给扔下去了。法台下还有几桶黑狗血,活佛的脑袋正好掉在木桶里,当时就死过去了。
妖怪又“嗷”一声怪叫,直奔绣楼而来。宗英在楼上早就听到了,可是他听妖怪上楼的声音如同人慢慢地走道一样。上了楼,妖怪也不叫了,宗英看窗外像个人影,他怕妖怪放出暗箭,就低声假装啼哭起来。
假凤英在绣楼上哭大王,
“你可不知道奴家的心肠,
常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
可恨我那糊涂的爹娘!
只怕奴家我出嫁,
无人行孝在上房。
我上无兄下无弟,
想把我留在家中招夫郎。
二老哪知奴家意,
我愿与大王配成双,
都说大王是妖怪,
妖怪也要娶新娘。
不论是大王还是妖怪,
你要真爱上苗家女红妆,
果真想把奴家要,
为什么这两天没来到绣房?
最可恼来了一个胖和尚,
高搭法台要降大王。
这要是大王有个差错,
谁还与奴家拜花堂?
但愿苍天睁开眼,
保佑大王别遭祸殃。
上天遂了奴的愿,
我初一十五去烧香。”
假凤英这里装腔作势来哭泣,
妖怪进到房中来见姑娘。
站在房前打话讲:
“苗家小姐您莫要悲伤,
你说的话儿我都听见,
姑娘你一片好心肠。
既然你愿意跟握走,
来,来,来,我们俩就回山冈。
到洞里我对你把实情讲,
不会为难你这美貌姑娘!”
宗英假意听他说话,
闪目仔细把妖怪来端详,
他浑身的长毛黑又亮,
两只眼睛冒金光,
血盆大口令人怕,
嘴俩边有两把尖刀半尺长。
红舌头耷拉出有一尺,
信一看果然是人把妖装!
心暗想:“这一次我叫你认识杨门后!”
他又和颜悦色尊:“大王,
奴愿意立刻跟你走,
怎奈这几天有病没吃饭和汤,
大王如果身体壮,
能不能你背奴家出村庄?”
妖怪点头说声:“好,
为小姐出点儿力气有何妨?”
说完他把宗英背身上,
看来此人的功夫也不寻常!
他背宗英下楼就往后走,
出花园的后门跑得忙。
虽然说妖怪有力量,
也累得他张口气喘汗透衣裳。
走出村庄不多远,
有几棵大树在路旁,
树上拴着一匹马,
妖怪张口叫姑娘:
“你先下来歇一会儿,
待我解下马丝缰。”
此时宗英更把主意拿定,
到底看他去往哪一方?
这妖怪先把宗英驮在马上,
一马双跨他得意洋洋。
大约走出三十里,
前边来到一个大山冈。
那个假扮令的妖怪骑马驮着假扮的小姐来到了一座山前,山下有水,有一座小桥。妖怪下马说:“姑娘别怕,小河水不深,过了桥就是咱的家!”
宗英说:“有大王,我什么也不怕!”
妖怪扶着宗英过了小桥来在一个大山洞前,洞门关着,洞外有树。妖怪把马拴在树上,扶着宗英下了马来到洞门前,叭、叭、叭!
里边有人问:“谁?”
“我!”
“呦,大王回来了?”
洞门开了,里边闪出灯光。宗英心里能说一点儿也不害怕吗?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?也不知道里边有多少人?杨宗英就蒙等一个人,一会儿被发现他是假装的,能放他走吗?他也有点怕。可是既然来了,也只有豁出去啦!在金光洞与太乙真人学了一身武艺还没有用到战场,今天到要用在妖怪的山洞里啦啦!这时他低声说:“大王,这洞里有多少人哪?我可有点儿等害怕!”
“小姐别怕,洞中我为王,大家全闪开!”
“是。大王,这是苗小姐吗?您可算弄到手了!”
洞里虽然有灯光,也并不亮。妖怪说:“小姐,到了咱房中,你就更不用怕了!”
说完,他把宗英领到一间屋子里,实际上也就是另一个洞。有人点着了灯,在这里边如果没灯什么也看不见。
妖怪说:“姑娘,我这样怎能与你成亲?你看着,我变成一个好看的新郎!”
说着,他把身上这张毛皮慢慢的脱下来了,露出了本相:“中等身材,约有三十多岁。铁青脸,斗鸡眉,蛤蟆眼儿,大鼻头,红鼻尖,大嘴叉,扇风耳朵不大点儿,浑身上下一身青,腆着胸脯仰着脸儿,冲着宗英一笑:“小姐,你看,我要和你完婚也算是郎才女貌吧!”
宗英问:“大王,你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此人说:“告诉你吧!”说着拿下兽皮:“姑娘,你好好看看,这是几张兽皮缝在一起的。这眼睛是我得来的两颗珍珠。舌头是用红布缝的,然后绑上用钢丝做成的嘴架子,两头再绑上两把尖刀,把架子放在嘴里。如果伤人,就用嘴边的两把尖刀。”
宗英又问:“那你动身带风,又是怎么回事呀?”
“小姐,我还没叫你看尾巴呢。兽皮上本来尾巴很长,我又绑上了带叶的树枝,一跑时就唰唰地好像带风。我再一叫唤,又是在夜间行动,也没人看清楚。要是白天,那还不叫人全看明白了吗?苗小姐,你只管放心,跟了我准叫你穿绫罗绸缎、吃山珍海味!”
宗英全听明白了,心里也就不害怕了,又问:“大王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“我是中原人,是当年潘老太师潘洪的一个叔伯侄子。老杨家打赢了官司一杀潘仁美,我就跑了,只怕杨家的人找到我。因为当初我叔叔潘仁美箭射杨七郎时,我正在他的手下,杨七郎乱箭穿身,其中我射得剑最多!告诉你,我姓潘,叫潘喜。”
杨宗英一听这话,真是心似刀绞!想起没见过面的爹爹受屈含冤而死,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不但是捉妖,还能为爹爹报仇!他气得肺全炸了,可是还要听他说完,就强压怒火的又问:“大王,你怎么到的此处哇?”
“咳,别提了!在中原呆不住了,我就投降了北辽。没想到韩昌这小子看不上我,不但不重用,反而叫人注意我。有一次,放哨路过一个村庄,看见一个姑娘,我酒后无德,就和姑娘过了一夜。第二天没有按时归队,就被韩昌责令重打了四十军棍。伤好以后,我就开小差跑了,隐蔽在这个山洞,这个洞叫隐狼洞,我就在这里住下了,又招了一百来人,白天在此藏身,晚上就到各处抢劫,以此为生。最近,我们又想了个主意,装扮成妖怪,去挨个的村庄要吃要喝,就先到了苗家庄。庄子外不是有座山神庙吗?就叫苗家庄的人去烧香上供、送金银财宝。又听说苗员外家的小姐长得人才出众、如同仙女下凡,我就一心要与姑娘你成亲,如今总算如愿了。今后我再也不披这张兽皮了,咱俩人就好好在山洞里过下去吧!”说完,他伸手就要来抱宗英。
杨宗英一看时机已到,伸手抽出短刀直奔潘喜。这小子做梦也没想到哇!正往前扑身子,宗英这把刀不偏不歪“噗”一下子正刺到心窝。这小子“哎呀”一声就栽倒在地。杨宗英刚想往外走,忽听外边一阵大乱,有人喝喊一声,嗓音洪亮有如铜钟。杨宗英顺生一看,“呀!原来是他!”
欲知来者何人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