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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入歧途事逢奇巧 解危厄难解疑团

  再说小将杨满堂心急如火,鞭打坐下爱驹“雪里寻梅”,顺着老贼章惇指给的岔道,风驰电掣般地向北追去。

  满堂哪里知晓,这条岔路与狮面兽倪天寒劫持公主芷兰所走的路根本不是一条,宝马跑得再快也是追不上倪天寒这伙歹徒的。满堂纵马跑了四、五十里路,忽见前方影影绰绰有车马跑动,满堂心中一喜,紧催坐骑,直追上去,不多时已看的清楚,前方跑得是一车四人,一人赶辆马车居中,三个人骑马是一前两后。细细观瞧,就见马车上被一张麻布盖的严严实实。满堂认定这便是劫走公主的那伙强人,不禁心头焦急,亦忧亦喜。喜的是总算追上了歹徒,忧的是不知公主是否安好。满堂马上断喝一声:“前方人等,快快停下!”前面驾车驽马的四个人,听到身后有人高喊,不由得都扭过头向后观看。这一回头,满堂看到,其中果然有一个头扎黑绑带,生着连鬓络腮黄胡子的大汉,暗道一声:找得就是你!列位一定会发问:这黄胡子大汉果真是倪天寒吗?不错,此人正是狮面兽倪天寒。倪天寒等人走的是向右岔下去的道,怎会在这岔向左方的道上被满堂赶上呢?这就叫无巧不成书,满堂听信老贼章惇之言,也算是歪打正着,章惇如不谎言错指,满堂还真就未见得能追到倪天寒了。

  上回书说到,黑老三兽性大发,要在道上强行施暴,侮辱公主芷兰。公主羞愤不已,却是半点挣扎不得,眼见就要玉体遭辱,身边被绑的萧玉姣不忍公主清白之躯遭歹徒蹂躏,然而也是欲救不能,自身也被绑的结结实实,那里还帮得了别人,急得萧玉姣不顾生死,脑袋狠命的撞车帮。萧玉姣是习武之人,要动劲,这劲道就不小不了,何况又不顾了死活,所以仅撞了几下,就已经是头皮破开、血溅数尺!就连那车帮的木板都被撞裂了几块。好在是萧玉姣身体被绑,不得用力,不然,这几下非把头骨撞碎不可,人也就一命呜呼了。不过即使不死,萧玉姣也昏了过去。

  萧玉姣这一玩命,倒真把黑三给镇住了,这小子俩眼发直,心里不明白:我要玩的是皇上的闺女,又没说要碰你,你玩的哪门子命呀?这姓萧的丫头性子可真够烈的,是个动不动就玩儿命的主儿,不好惹。愣过之后,黑三又要摧花损玉对公主施暴,却听倪天寒吼了一嗓子:“算了,老黑!等事成金子到手后,你小子再想法做你的春梦,现在你给我忍着点儿!我他妈还要那五百两金子呢!你给我先看看姓萧的那个小妞,别他妈的让她死了。”

  “是,大哥。”黑三心里虽不愿意,但见倪天寒的脸色,就不敢再违命了。

  黑三转身蹲在萧玉姣身边,搬起玉姣的头,他要察看一下伤势,猛听身后又吼一声:“你他妈先把衣服给我穿上!他妈的你就这个样,姓萧的丫头醒了看见你光着腚抱着她,真他妈的一头撞死了。先穿衣服!”

  “嘿嘿嘿――”黑三讪笑一声,穿上衣服,再度搬起萧玉姣的头,就见玉姣脑后一片血肉模糊,血流不止。黑三伸手试了试鼻息,回头对倪天寒说:“大哥,姓萧的小姐没死,还有气,就是血流得不少,还昏着那。”

  “你给她把脑袋包一包,别他妈流血太多死了。”说完倪天寒又命把车停下,让人下车弄点凉水,好把萧玉姣激醒,不然就这样昏着捂在车里怕给闷死。不大一会儿,黑三把玉姣的头草草包了,血也不太流了,另一位在路边提来一罐水,正要往萧玉姣脸上浇,忽听一阵马蹄声响,回头对倪天寒道:“不好,大哥,有人来了!”倪天寒抬头往前观望,见前方一阵黄尘腾起,马蹄声由远及近,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。这一彪人个个坐骑不弱,马蹄生风,转眼之间,已瞧见来的是一队官兵,为首一员战将顶盔贯甲,其余的个个身着官军号坎。这队人马一阵风似的迎面而来,倪天寒心头不禁一慌,暗道不妙,现在马车上绑着两个丫头片子,官军看到必定要盘查,马上遮掩,手忙脚乱,也肯能引起官军的怀疑,一盘问准得露馅,哪还能有好果子吃?就这几个弟兄也没法对付官军,就算能对付一会儿,皇家公主也定然带不走了,如此一来五百两黄金就没了,这趟活儿岂不是白忙活了?这还是往好里说,弄不好,再搭上两个弟兄,可真成了赔本儿的买卖。不成,得想法子溜开,躲过官兵。狮面兽倪天寒想的这些都是在一眨眼的工夫,当下主意已定,他往四下里一张望,差点没拍屁股叫出好来,私下暗道:真是老天助我呀!原来倪天寒看见这条大路斜岔出一条弯弯曲曲不太现眼的小道,下大道走小路,既能躲过官兵,又不至引起别人的注意。倪天寒赶紧命令道:“快点把车赶上小道!快!都他妈的别回头,就当没事一样!”就这样,倪天寒一伙人,劫着公主、玉姣下了大道,躲过了官兵,顺着这条小道一路下来。路上倪天寒狠劲踹了黑三一脚,骂道:“就是他妈的你小子臊,差点坏了哥几个的事,回头金子少给你一半!”“别-”黑三刚要叫屈,被倪天寒一嗓子给吼回去:“别个屁!你他妈快把车给我盖好,再出了事我要你的命!”

  说来是巧,这伙人顺小道七拐八折,就上了满堂一路追来的左岔路。上了大道这帮家伙还高兴呢,没走多少冤枉路,这条路也能把“货”送到。正在这当口,一阵马蹄声旋风一般传来,紧跟着是杨满堂一声断喝:“前方人等,快快停下!”狮面兽倪天寒闻声回头一看,见只有满堂一人,他倚仗人多势众,毫不在乎:“小子,是来挡横的吗?”满堂这时心里已有了七成把握,但说话仍不越礼:“在下并非有意与各位过不去,只是想看看阁下马车里装得是什么货。”“你想查看我的马车?”倪天寒心里知道,这是来者不善。可他却无论如何想不出今天的“活儿”在哪露了马脚。“正是!”满堂看到黄须大汉眼里透出了惊慌之色,七成的把握已变为十成。“你算老几?赶来查大爷我的车?”满堂冷冷一笑:“哼哼,我算老几?我是你爷爷那辈的老大!你爷我要看看皇家公主玉体安否?”倪天寒一听知道瞒不住了,闪手顺过二郎刀,狂吼一声:“兄弟们,一齐上来收拾这个小子!”喊声未落二郎刀“呼”地一声砍向杨满堂。满堂急拨马侧身让过这一刀,胯下一攒劲,“雪里寻梅”四蹄奋起,跃向马车。满堂是想冲过去看看公主在没在车里,如果在,。没待马到车前,眼前刀光飞闪,满堂又急带马盘旋,让过刀锋。但是另外几个恶汉挥刀将满堂拦在车前。刹那间,满堂被围在当中!一阵刀带风响,倪天寒等恶徒一齐抡刀围攻,满堂盘马闪身,转瞬之间躲过数十刀。

  一旁守在马车边的黑三突然浪笑一声:“哈哈,这小子没带兵器,可有好瞧得了,快剁了这小子!剁呀、剁呀,哈哈――!”满堂心中暗笑:就凭尔等几个蟊贼,休想伤着本少爷半根毫毛!蓦地满堂身形一矮,让过一刀,突纵宝驹冲出包围,眨眼就到了黑三马前,只见满堂单脚脱蹬,说了句:“闭上你的臭嘴!”一个“飞燕展翅”“叭”一脚正踢在黑三张着哈哈浪笑的嘴上,黑三被踢的凌空飞起,“吧唧”一声摔到一丈开外,那张着的嘴再也张不开了。怎么呢?下巴被踢碎了。黑三当时就背过气去了。

  这时满堂人马已到车前,满堂伸手欲揭开车上盖着的麻布,猛然间,车上的麻布“呼”地凭空被撩起,“刷”一杆明晃晃的朴刀从车上堆着的禾草中直竖起来。呀!满堂骤然一惊,忙抽回手来。却见随着那柄竖起的钢刀,禾草堆中又赫然站起一个“血人”!只见这个“血人”满脸血迹,鬓发皆红,上衣被血水浸透,两条胳膊翻着条条刀伤,鲜血淋漓,那血一滴滴顺指尖滴落在禾草上,此人却好像浑然不知。她看了满堂一眼,紧接着一扬手:“公子接刀!”满堂伸手接过钢刀,定睛细瞧“血人”一眼,钦敬之情油然而生,这时耳畔蹄声爆响,“血人”奋力高声说道:“公子当心!”言罢身子一软,瘫倒在车上。

  一柄钢刀在手,杨满堂如虎添翼,侧身带马,让过背后袭来的刀锋,而后振臂挥刀,“喀嚓”两声,俯仰之间,两个恶徒已成了满堂刀下之鬼。到了这会儿,狮面兽倪天寒才晓得今儿个算真遇到了高人,暗下叫苦:他娘的,今天这买卖是赔定了!从哪里冒出这个毛头小子?看身手这小子功夫不浅,必是有些来历,我可得留神,实在干不过,我就脚底板抹油――溜吧。嗯,先不能溜。溜了我那五百两黄金可就没了。有道是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人,哪个不爱财?有几个不见钱眼开?我得试试这小子,兴许还能过了今天这个坎。

  想到这,倪天寒放下二郎刀,双手抱拳:“这位公子先别忙着动手,在下有句话要说。”杨满堂双眼一眯:“好吧,小爷我浪费一会儿耳朵。不过你可有话快说,有‘那什么’就快放,小爷没有闲心听你讲你尽吃过谁的奶、尿过几回炕的事。”倪天寒鼻子都气歪了,可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,他干笑两声,道:“公子玩笑了。”杨满堂眼睛一瞪:“哪个跟你开玩笑?!”倪天寒强压怒火:“好,听我说,这车上确实藏着当今皇上的闺女,你知不知道这位皇家公主值多少钱?”

  “值多少钱?”

  “五百两黄金!”

  “五百两?”

  “对,不少吧?”

  “不少。”

  “咱俩做笔买卖,五百两分你一半!”

  “给我一半?”

  “见面分一半,不亏你吧?”

  “如此一来,你就要二百五了?”杨满堂戏言道:“你真是个‘二百五’!告诉你,分一半小爷嫌少!”

  “那么你要多少?”

  “小爷全要,外加你的脑袋!”

  倪天寒情知这“关”是过不去了。听他怪叫一声:“呀呀呀!切莫欺人太甚,我狮面兽倪天寒可不是好欺负的!”随话音纵马抡刀向杨满堂当头劈去。满堂双手举刀,轻描淡写“当”地把倪天寒的二郎刀稳稳架住,乐呵呵地说:“你别性急,小爷已经知道你是倪什么什么兽了,可你还不知道小爷我是谁呢,知道了小爷是谁,一会儿你到阎王那也好告上一状,说小爷断了你的财路。”

  “你到底是谁?”

  “告诉你,你可记住了!小爷乃是杨家将后代杨满堂是也!”说罢钢腕一抖将二郎刀磕开。

  倪天寒本就心存怯意,又听眼前小将是杨家将后代杨满堂,不禁心中大骇。杨家将世代英豪,威名远震,那个敢与之抗争?交手仅两个回合,倪天寒拨马就想溜走。金子不要了,还是逃命要紧。满堂好不着急,他歪头轻笑:“怎么,不陪你家小爷玩了?小爷还没耍够呢。”这时倪天寒已跑出有一丈来远了。满堂突然浓眉一竖:“跑?你这是奔丧!”说着两脚一扣战马小腹,“雪里寻梅”猛地一纵而起,凌空跃至倪天寒战马的旁侧,马蹄还没落地,杨满堂腕花一拧,一着“玉带缠腰”,“喀嚓!”将倪天寒拦腰砍成两截。上半截身子“扑通”坠地,下半截身还在马鞍上,“噗噗”冒着血沫子,那马驮着他,一溜烟跑了。这时忽听身后有人脆生生说道:“好俊的身手!”

  杨满堂怔怔的看着倪天寒留在马前的半截尸身,狮面兽那两眼睛还没闭上呢,瞪着像鸡蛋似的翻愣着满堂,杨满堂不禁心头一阵发怵。满堂毕竟年轻,又是头一次杀人,而且一连气儿撂倒了三个。打的时候是一股怒气,再者说,你不杀他他可要杀你,所以心理想的就是有你没我,有我没你,没觉得怎么样。这会儿对手都被撂倒,地上血淋淋俩脑袋一截尸身,眨眼工夫三条人命丧在自己刀下,满堂难免有些不安。就这时,听到身后有人发话,满堂忙回头观瞧,只见马车上,刚才递刀的那个“血人”还闭眼瘫坐在一边,说话的一位姑娘正向自己招手,满堂细细看去,就见:这位姑娘身上穿着碎花软缎猎装,外罩云锦大披风,脚下穿鹿皮快靴,打着金扣子,玉腕上一对翡翠鸳鸯镯,项上的金项圈镶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绿宝石。姑娘也是身染血迹,但看不出哪处受了伤,一头青丝纷乱,却挡不住花容月貌。

  杨满堂见此女衣着不凡,相貌不俗,心想:这位大概就是公主了。于是问道:“敢问姑娘可是公主殿下?”芷兰公主道:“不敢,不敢,我名叫芷兰。多谢义士救命之恩,敢问恩公尊姓大名。

  “噢,果然是公主芷兰!满堂早就闻知皇上爱女芝兰公主的芳名,眼下公主一报名,满堂心就落地了,道:“只要公主安好,在下也就心安了,还请公主不要言谢。我不会告诉公主我是说的。”

  “怎不言谢?你冒死救了我,是事实,我就要谢你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。莫非你想让我受人之恩终不得报,一辈子心怀愧疚?”

  “哪里,哪里。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,天底下的男儿、好汉都会这样做。今天我碰上公主遇难,理应相助,今天要是遇上别人,我也会去助他,公主实在不必太往心里去,只当是那帮恶徒的寿数尽了、劫数到了,我不宰他们,也会有别人来宰他们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满堂忙拦住公主话头,顽皮一笑:“难道公主一定要我当那‘施恩图报’的小人?”芷兰被问的一时也没了词儿,顿了一下,公主浅浅一笑,转了话题:“天下男子汉都想扬名,公子不想扬扬名?”

  “哈哈哈!扬名?”满堂回头一指地下的几具尸体,道:“他们正在阴曹地府给我扬名呢!”说罢又大笑起来。

  芷兰不禁也跟着一起笑,“不用问我也知道你是谁。”

  “噢?怎么公主又知道了?”

  “当然,你是杨金豹之子杨满堂!”

  “不错,我是杨满堂。公主是从何而知?”

  “你和那几个歹徒动手时报了姓名。我只想再追问准确。”“哦,是公主偷听去的。”

  “对,怎么,不行吗?”芷兰柳眉笑挑。“公主想听哪有不行的?”

  满堂神色一整,“公主,同车被劫的这位姑娘是谁?”满堂手指萧玉姣发问。芷兰公主听问,心中一阵迷惑,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。为什么呢?公主心里矛盾。飞鹰涧刚遇到狮面兽倪天寒一伙时,芷兰怀疑萧玉姣早与歹徒串通好了,蓄谋加害自己。而在途中恶徒黑三欲行不轨时,她本可不受伤害,因为歹徒明明没想加害于她,可她却不顾性命,撞头寻死,才救得自己免受大辱。到后来,萧玉姣渐渐苏醒,又在暗中触到黑三随意丢在车上的朴刀,为了逃离魔掌,玉姣暗中用腿压住手柄,把胳膊放在刀刃上,一点点地割断绑绳,这种割法,哪能有关准?所以萧玉姣嫩如鲜藕的两条玉璧上划开大大小小十几条伤口,绑绳才被割断。挣脱绳索,萧玉姣立即用鲜血淋漓的双手为芷兰拽出嘴里塞的东西,解开身上的绑绳。

  这时正是杨满堂徒手斗群敌之时,萧玉姣当机立断,将兵器交给满堂,自己终因过度疲惫,再也无力相助,又昏昏沉沉躺了下去。萧玉姣后来的所作所为又让公主芷兰好不感动,心里倒弄不清今天这件事到底和萧玉姣有没有关系了。听杨满堂问萧玉姣是什么人,芷兰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。说是自己的义妹吧,今天这事实在是太像她与人预谋的,这种人还能和她姐妹相称?说她是歹徒的同谋吧,一道上人家又拼死拼活地搭救自己,这与清理又不通。所以公主这张小嘴张开了,却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,僵在那了。萧玉姣是何等聪明之人。杨满堂问到自己时,她就睁开眼睛,定定地瞧着公主芷兰,因为公主这句回话至关重要。看到公主张开嘴不知答什么好,萧玉姣心里就明白了:公主疑我不浅那!禁不住心里一阵翻腾,萧玉姣看着公主的眼神就发生了变化。公主瞅着萧玉姣不晓得怎样回答才是,忽然看到萧玉姣的神情有了变化,那眼神中有哀、有冤、有悲、有怅……,总之,谁见了这种眼神都不得不有所心动。

  公主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,见到萧玉姣这种神情,就不忍再往坏处想,于是回答说:“这是我的义妹萧玉姣。”萧玉姣闻听公主这样回答,如释重负。忙转脸向满堂秉腕施礼:“多谢义士搭救之恩,村女没齿不忘,自当结草衔环相报。”满堂抱拳施礼,口称“不敢”。对萧玉姣自称“村女”他心中奇怪,怎奈此时不好多问,只说道:“二位公主受惊了。萧公主玉臂伤损,快快包扎一下吧。”芷兰看到玉姣的伤口也真是心痛,一边拿出身上的丝巾、罗帕等给萧玉姣包扎伤口,一边眼泪也流了下来。伤口刚刚包扎妥当,萧玉姣突然发现被杨满堂踢趴下的恶汉黑三,咕咕容容往前爬,不由得心头一凛,暗道不妙!黑三这个活口万万不能留下,留下他对自己可太不利了,必须尽快将他弄死!杀黑三我不能动手,杨满堂不会动手,只有借公主芷兰的手杀他了。想到这里,萧玉姣猛地把目光投向正在咕容的黑三,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:“这个十恶不赦的恶徒!公主,刚才就是他――,还想逃?姐姐,让我下去杀了他!”

  公主芷兰果然顺着玉姣的目光回头观望,就见黑三一拱一拱地往前爬。对!就是这个淫魔第一个想要欺辱自己,你这色鬼、坏蛋!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!芷兰伸手拉住萧玉姣,“你别动!”芷兰放下玉姣,一个翻身跳下马车,随手抄起一把恶徒丢在地下的钢刀,飞身跳到黑三跟前,手起刀落――

  “公主慢着――”

  晚了,满堂的话刚刚出口,公主手中的钢刀“喀嚓”一声已让黑三的脑袋搬了家。公主芷兰站在黑三尸体旁边,拎着钢刀,娇喘吁吁对满堂问道:“杨公子为何不让我动手?”满堂心里嘀咕着:我不让你动手?你听我的吗?现在人已死了,说啥都晚了,不说也罢:“公主,在下并没有阻拦你动手。”

  “不对!你说了不让我动手杀这个坏蛋。”听话音公主还是一肚子不满意。

  杨满堂嘻嘻一笑:“公主听错了,我怎么能拦着公主杀坏蛋呢?坏人就是该杀,适才我不是已经杀了好几个了吗?这个坏蛋,公主不杀我也得把他杀了。”

  芷兰突然柳眉一弯:“嘿嘿,杨公子堂堂男子汉想耍赖吗?说了就是说了,何必不认账呢?据我估计,公子是大慈大悲的好人,杀不得生、见不了血。今儿不得已杀了好几条人命,真够难为公子的,我看公子刚才的脸都吓白了。”芷兰说完笑着跑回马车边上,重新包扎萧玉姣头上的伤口。

  满堂年方十七岁,少年气盛,让一个姑娘家说自己不忍杀生,又数落了一番,这心里好不是个滋味。他急撵着芷兰说:“哪个怕了?在杨某刀下毙命的大概也不下百十条性命了,今天这几个只是小菜一碟。”这是满堂吹牛皮的大话。接着他又说了真心的话:“公主,刚才我是说了不让你动手杀人的话,不是怕再死人,而是想要留下这个活口,也好问出今天这事的来由,如今杀了活口,落得个死无对证,可惜,可惜!”

  “你――!”公主一想人家说得很有道理,自己何尝不想弄个究竟,看来把黑三杀死真是大错特错了。突然又想,杀黑三好像是萧玉姣暗示的,难道是她有意安排,借我的手来杀人灭口?芷兰想到这里,那双给萧玉姣包扎头伤的手自然而然地就停下了,充满疑虑的眼睛,直盯盯地看着萧玉姣。

  萧玉姣原是看着公主芷兰的,等芷兰神情微变,两眼盯视自己时,萧玉姣心中一慌,忙将眼神错开,顺手接过芷兰手中的布带,说到:“我头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,我自己来包吧。”杨满堂不晓得两位公主心里在想啥,他看萧玉姣的伤口都已包扎妥当,就说:“想必二位公主出城时间已久,时久不归,宫中怕是要急坏了。”

  芷兰看看天色,说:“可不,出来也有三四个时辰了,父皇、母后一定是着急了。”

  满堂双手抱拳:“如蒙二位公主不弃,在下愿护送公主回城。”

  芷兰小嘴一撇,双手向身后一背,脑袋一歪:“哪个用的着你护送?哼!”而后又绷不住,笑出声来:“那就有劳公子大驾了。”

  满堂也笑道:“不敢,愿为公主效劳。就请上路吧。”

  “好,头前带路。”满堂刚要上马,又被芷兰突然用话拦住:“且慢,且慢。我有些奇怪,杨公子怎会偏偏赶上在这里搭救我们呢?”

  一句话倒提醒了满堂,想起那树林中几具血淋淋的尸体。满堂说:“细情容在下在路上向公主禀明,现在需快些上路,好早点将林中那几个宫女的尸首带回城中安葬,迟了恐怕会被虎狼熊豹所毁。”芷兰闻听不禁芳容大动,忙说道:“对,快走、快走。可怜她们几个小姐妹了。”

  三人上路,满堂把经过简单扼要地讲给芷兰和玉姣听,不多时,三人就又到了飞鹰涧。大家把马匹车辆停在林中的大道上,杨满堂说:“车辆不能再往林里去了,二位公主就在这里暂侯一时,我去把那几具――。噢,那几个宫女背来。”

  “我去帮你。”萧玉姣上前几步对满堂说。

  “不必不必。我一人前去满可以的,何况萧公主又负了伤,更不能劳动玉驾了。”

  “那我和你一起去,让义妹在此看守马匹车辆。”

  “不成――”满堂一语未了,芷兰不容分说,就拉着满堂去林中,一同收拾宫女的尸首。两人给尸体揩擦血迹、整衣理容,一具具抬到车上,待三具尸首都安放在马车上后,满堂忽然问道:“萧公主到哪里去了?”芷兰举目四顾,果然不见了萧玉姣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