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良和众将走上帅堂,
抬起头来细看端详,
见八王和太君两旁坐,
当中坐的正是杨六郎。
孟良当时惊奇非小,
元帅的重病已经安康?
郡马起身把话讲,
叫声贤弟:“你为救我多受风霜!
六哥我病好把你问,
才知你去盗发走得忙。
这几天我只担心孟贤弟,
怕你深入虎穴遭伤亡!”
孟良说:“仁道长对小弟讲,
就六哥需要龙须凤发伴药汤,
我去到幽州盗凤发,
每日里急得火冒顶梁!
只怕一旦回来得晚,
担心六个一命亡。
没想到六个病已好,
你快对小弟说端详!”
六郎说:“自从贤弟你走后,
在这里吓坏了八贤王,
老太君也急得直掉泪,
老恩师起早贪黑煎药汤。
几副汤药喝下去,
一时倒比一时强,
转过天如同好人一个样,
我这才点名过卯问孟良,
单人独骑走得忙!”
孟良说:“怎么不见任道长?”
元帅说:“老恩师不愿参战动刀枪,
离开代州回山去。”
孟良说:“白叫我老孟跑一场!”
众将听了哈哈笑:
“谁叫你平日太猖狂!
胆子比着天还大,
差一点儿元帅为你一命亡!
你去幽州盗凤发,
应当、应当、理应当!”
大家对孟良是又气又疼又恨又爱,元帅这场病确实是孟良、焦赞给惹来的。孟良当然无话可说,绕了白跑一趟,又爱了一顿数落!
元帅说:“孟贤弟,把去幽州的情形跟大家说说吧!”
孟良将周卫国给元帅、八王和太君引见之后,就把去幽州的情况对众人讲了。可是,对四郎和八郎的事只字未提。为什么呢?他怕万一虎堂上有奸细走漏了风声,就会对四郎、八郎不利!就有性命之危!等没人时,再偷偷对六哥和太君说也不迟。这正是孟良粗中有细之处。
孟良又叫过董铁锤说:“我这次盗发,多亏了你兄弟董铁鼓帮助。他叫我带口信给你,他已带妻子回云南去了。等安置好了,他再来找你。”
董铁锤听了,非常高兴。周卫国走过来向八王请罪。八王说:“你身在北辽,心在中原,又帮助过往的孟良,孤王不怪!”说罢,赏下酒席,叫孟良和周卫国去饮酒。
杨六郎和众将仍在帅堂议论军情。六郎说:“老恩师任道安走时说天门阵实不好打,一百单八阵里有一座瘟毒阵,这座阵专放毒气。我和孟良、焦赞那天夜里查看阵门,就是这座阵里的人暗地里打出一种五云瘟毒球,这种毒球打在身上就能散开,里边放出毒气,人闻了立刻中毒昏迷。一百单八阵,每个阵都有阵主。三川六方的主将全被调来在阵中守阵,也有和尚、老道。韩昌的大兵也撤进了天门阵中,现在他们是兵力充足。我们当初言明:双方不需施放冷箭。他们不该暗下毒手!许他们不仁,就许我们不义。只要我们有能人破阵,就杀他一个落花流水!老恩师临走时还说:破天门阵必先找来降龙木,有降龙木带在身上,就可不受五云瘟毒球的毒气之苦!恩师说降龙木处在穆柯寨,今天大家想一想如何去要?明日清晨再议。”
说罢,元帅退堂。八王回行宫,寇大人、高王等各自休息,周卫国和边关众将在一处安歇。
孟良没睡觉,去找老太君,又叫来郡马,把见到四郎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。又说八郎也在北辽找了驸马,不久他们要回中原探母,还要倒卖幽州、立功赎罪!
孟良说:“我今天在帅堂上没敢同着众人讲,怕有奸细走漏风声,万一传到幽州,四哥和八弟就性命难保。”
太君说道:“孟良儿啊,以后谁再说你粗鲁,为娘一定和他辩理。看来我儿想得很周到啊!”
孟良说:“我还得来萧银宗的一匹宝马,名叫日月骕骦驹。毛色像白缎子一样,是匹好马。我送给六哥!”
元帅说:“我有马。”
孟良说:“这匹宝马正配六哥骑,一定要送!”
元帅说:“贤弟一定要送,六哥就收下。”
太君说:“四郎、八郎之事,我偷偷的告知八王,暂时别往外说。”
第二天清早,元帅升堂和众将议论如何得到降龙木。元帅说:“据恩师讲穆柯寨的寨门里,左右有两棵降龙木,高有数十丈,真是上接青云、枝叶茂盛。山上有这两棵树,周围百里之内没有人得瘟病。如把此树伐下一棵树帽,就够咱们用的。每人身上带一块,进阵就能避五云瘟毒球的毒气。不知有没有人认识穆柯寨的债主?能不能要来降龙木?”
元帅话音刚落,孟良口尊:“元帅,要提起穆柯寨,我知道老寨主叫穆羽,人称穆天王。听说这位老寨主还不错,替天行道、除暴安良。元帅,把这件事交给我吧!”
元帅问:“孟将军,你可认识穆寨主?”
“没见过。当初我占太行山,人所皆知,他一定知道我。如到穆柯寨要降龙木,量他不敢不给!”
元帅说:“那降龙木乃穆柯寨镇山之宝,他岂肯轻易献出?”
焦赞在一旁搭碴儿了:“六哥,我们乃堂堂三关大将,何必惧怕小小山寇?我情愿和二哥前往!”
杨元帅不肯下令,叫道:“二位贤弟,你们如去,本帅着实有些放心不下!”
孟良笑道:“尽管我白白到北辽盗来凤发,元帅你不想想:是盗发难哪,还是要降龙木难?”
“当然盗发难喽!不过那又巧遇良将相助。二位贤弟要去,只怕冷言冷语一伤了穆柯寨,再要降龙木可就难了!”
孟良说:“元帅,你对我二人还是老皇历。我们不像当初那样混天地黑了!这些年跟随六哥转战疆场,抬头是主意,低头是智谋,请元帅下令吧!我和老焦去穆柯寨,一定想尽办法要来降龙木!”
元帅说:“贤弟你才由北辽回来,身体劳累,还是让别人去吧!”
孟良说:“我一点儿也不累,这又不是去打仗!再说要降龙木是为了破天门阵,为国出力也不能辞劳!”
六郎是怕他二人弄巧成拙,见他二人非要去,也只好同意,说:“既然如此,二位贤弟要带多少人马?”
二人说:“又不是出征,一兵不带!”
元帅说:“你二人要多加小心!”
也不需要什么准备,二人就启程动身。焦赞把火葫芦还给孟良,二人心急似火,飞马直奔山东穆柯寨!
孟良、焦赞二英雄,
披星戴月赶路程,
一心要得降龙木,
好大破天门阵拿颜荣!
走一山又一山,山山不断,
过一岭又一岭,岭岭重重,
树木交杈冲霄汉,
苍松翠柏冬夏常青,
绿柳成荫花开得早,
山背后万年不化的冷寒冰,
青石板板石青板板成洞,
吱吱咯咯吱吱猴儿啃松,
望高山高又高能遮日月,
望森林深又深能藏虎熊。
单人不敢行山路,
孟良、焦赞转转双睛,
分辨了一下东南西北,
勒住战马侧耳细听,
只听见扑啦啦叭嗒一声响,
一只雁被射落在草坑。
二人细观望无有动静,
孟伯昌走马拾雁看分明,
拔下雕翎扔了雁,
箭杆上有三个字:穆桂英。
二人看罢多高兴,
兄叫弟来弟叫兄:
“穆桂英他是何人等?
要看这一箭很高明!
咱也不知这是什么所在?
自会有人来寻雕翎。
做大将宁舍千军不舍寸铁,
等来人要箭再把山路问清!”
孟良把箭插在壶内,
转眼传来马铃声,
从山后跑来了几匹马,
八位女兵好威风。
一个个绿巾缠头顶,
一团团绒缨似火红。
有的穿红有的穿紫,
牛皮战靴足下蹬。
年龄都在十八九岁,
柳眉杏眼长得精。
每人手拿刀一口,
勒住马打量二位总兵。
见黑脸、红脸二员将,
众姑娘立时围了个半圆形:
“你二人为何到此来张望?
家住哪里叫何名?”
孟良、焦赞哈哈笑:
“黄毛丫头要成精!
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盘问,
你们哪个是穆桂英?”
八位姑娘一阵笑,
孟良、焦赞把气生。
姑娘说:“你们二人胆子大,
敢随便提我们小姐的名?
他是此山的女寨主,
执掌大权领喽兵。
今天我们姑娘闷闷不乐,
下山打围解忧容,
走马射死一只雁,
方才我们全看清,
你拾雁拔下了雕翎箭,
快快交出,放你二人去逃生!”
二将听完了女兵的话,
知道穆柯寨掌权的是穆桂英,
若不是拾了她的箭,
想要见她不可能!
孟良说:“是我见了一支箭,
你们回去要说清:
如想把箭要回去,
叫寨主来见我们二弟兄!
不是穆桂英来要箭,
别人来要白费工!”
八个女兵听完柳眉立:
“你们是哪里的狂徒来撒疯?
你二人既然不讲理,
就给你们一个不顺情!”
他们回过头去一声喊,
山后便又冲出来一股兵。
前边是一匹青龙马,
马上坐着人一名。
身高大约有九尺,
浑身上下一身青。
腰中紧系英雄带,
薄底靴子二足蹬。
年纪就在三十岁,
黑红的脸膛大眼睛。
手中端着锤两把,
挡住了孟、焦二英雄,
“哪里来的小辈来撒野?
没把我穆柯寨放在眼中。
快交回我们姑娘的雕翎箭,
我大锤之下还给你留请。
牙崩半个说不字,
就叫你生死簿上去点名!”
孟良说:“你这小子口气大,
想交箭得见穆桂英!
你在山上管什么事?”
来人说:“穆瓜就是我的名。
穆柯寨的大头目,
你家穆老爷下山峰!
你二人快通名和姓?”
二人说:“是你二祖宗和三祖宗。”
穆瓜一听气炸了肺,
双锤一摆把马松,
抡锤刚要把手动,
忽听后山炮响三声。
又涌出大队人和马,鼓声喧天号角长鸣,
人又环来马又乍,
銮铃震耳似雷轰。
炮声连天天地动,
旌旗摆动一层层:
一队兵弓箭手待令放箭,
二队兵藤牌手手把刀擎,
三队兵三股叉叉挑日月,
四队兵长枪手枪挑红缨,
五队兵五虎钩钩人落马,
六队兵月牙斧大放光明,
七队兵七星剑剑耀人眼,
八队兵八环刀晃眼难睁,
九队兵九道锁锁人绊马,
十队兵俱都是拐子流星。
这真是:人像南山斑澜虎,
马似北海出水龙。
有几杆小旗压阵脚,
有一杆大旗飘在空,
斗大的“穆”字旗上绣,
粉底金字修得精!
八对女兵来开道,
一员女将在正中,
凤翅金盔带头上,
光华闪闪耀眼明。
两肩下似滚浪滔滔狐狸尾,
脑后飘摆着雉鸡翎。
身上披挂柳叶甲,
彩凤团花罩甲征袍绣得精。
护心宝镜如明月,
勒甲丝绦九股拧。
五彩战裙遮马面,
密密麻麻钉金钉。
杀人宝剑左肋挎,
下传中衣是水红。
凤头战靴底不厚,
就在葵花镫中蹬。
坐下一匹桃红马,
手里端取将魂、追军命、冷森森、光闪闪、杀人不眨眼的一口刀绣绒。
孟、焦二将暗中称赞,
不用问这就是女将穆桂英!
来得正是女将穆桂英。她父亲穆羽穆天王当初是汝州的总兵,早年丧妻未曾再娶。膝下只有一女,就是穆桂英。穆总兵为人忠厚,正派,不会结伙营私。虽然是员将才,却没得到重用;虽有一身本领,却没有能够施展。由于得罪了老贼潘仁美,老贼上殿动本,给他安了一个克扣军饷的罪名,皇上传旨抄拿查问。有穆羽的好友得到此信,提前向他透露了风声。穆羽有心奏明皇上,又怕昏君不分是非,索性一怒之下带了女儿犯出汝州,来到了穆柯寨,插旗聚义、占山为王!
穆羽对桂英视如掌上明珠、爱如珍宝,拿女儿当儿子养。给女儿讲兵法、谈论战阵,又教姑娘拉弓射箭、走马练刀。穆桂英十分聪明,也勤学苦练。也该着姑娘成器,又被碧霞宫离山老母把她带走收为徒儿。桂英又和师父学艺,刀、枪、剑、戟、斧、钺、钩、叉、镋、链、槊、棒、鞭、锏、锤、爪,还有瓜、棍,十八般兵刃都学会了。又学了很多阵图,能摆、能破,还练就一手好箭法,百发百中。全洞的师姐妹,无不佩服她武艺绝妙、本领高强!
功夫学成了,桂英奉师命下山回到穆柯寨。穆天王一见女儿学了满身武艺回来,更加喜爱。自己年龄也大了,不想再多操心,就叫穆桂英执掌山寨的大权。
山寨的大头目叫穆瓜,穆桂英对他很放手,有如二债主一般,也能掌一部分兵权。现在是不论官、私两方面,谁也不敢惹穆柯寨。有几次官兵来抄山,被桂英杀个落花流水,就再也不敢来了!
穆柯寨修得拦山大寨墙就和城墙差不多,山上的喽兵有一万多人。姑娘的身边还有二百多女兵,都有几分的战勇。其中有八个心腹女兵,也是贴身的丫环,叫金苹、银苹、翠苹、玉苹、春梅、腊梅、紫梅、秀梅。这几个丫环聪明伶俐、能说会道,没事的时候,还和姑娘学艺,真成了穆桂英的左膀右臂。
穆天王一看女儿全拿的起来,又有穆瓜相佐,干脆也不在山上呆着了,到处去云游、访友,不常回来。
穆桂英今天在寨中感到烦闷,就带着身边的几名女兵出寨闲游。女兵们要求要看看姑娘的箭法,桂英才取箭设宴,不想被孟良拾去。穆瓜这里正要与二将动手,穆桂英来了。穆桂英在马上看二将,见孟良红脸环眼、浓眉斜插压鬓,胸宽背厚,肚大腰圆,手拿一把大斧,身后背一个大葫芦;再看焦赞,黑脸黑眉大嘴叉,身穿铁甲、挺胸叠肚,手提一条皂缨枪。
姑娘看罢忙问:“你二人大胆,为何拾箭不还?”
焦赞低声说:“二哥,看来这位姑娘可不好惹。咱们又是为要降龙木来的,别把人家惹翻了,把箭还给人家吧!”
孟良说:“没那么痛快,看我的!”又对姑娘说,“要箭不难,我有件事要讲。”
桂英说:“何事快说,休要罗嗦!”
孟良说:“你是穆柯寨的穆桂英吗?”
“正是!”
“穆天王是你何人?”
“那是我父。”
“他可在山上?”
“出去访友未归。”
“那就得跟你说了,我当初占太行山,从前还占过芭蕉寨,说起来和穆天王全有来往!”
穆瓜在小姐马后听着,这时说:“姑娘,他可没到过咱的山寨!”
孟良说:“你小子别多嘴,把我气急了,拿斧子劈你!”
姑娘说:“有来往也好,没来往也好,你二人叫什么名字?从哪儿了?到穆柯寨来干什么?快说!”
孟良说:“姑娘,实话对你讲,我二人乃是边关的总兵,杨元帅帐下的战将,我叫孟良,他叫焦赞。因为辽邦侵犯中原,两下交兵,辽邦请来老道颜荣摆下了天门大阵。内中有一座瘟毒阵,别说去打,连阵门都不敢贴边儿,闻见了毒气九死一生!听说穆柯寨有两棵降龙树,我们想伐一棵。你如献出降龙木,等我们破了天门阵,定有重赏!”
穆桂英一声冷笑:“降龙木乃是我镇山之宝,你们休想动它!”
孟良一听,碰钉子啦!能回去吗?回去见元帅有什么话可说呢?既然跟你好说不听,就来硬的:“姑娘,你献出降龙木是两全齐美。如若不献,可没你的好处!你这山寨也属中原皇帝所管,我们若奏明皇上,一道旨意下来就可以问你一个霸木不献、助辽灭宋之罪,派兵超山,你可后悔不及!”说完,把脸沉如洼水。
穆桂英闻听,柳眉倒立,杏眼圆翻,“不提宋昏君还可商量;提起宋昏君,我是不献、不献,一百个不献!你们又能为,可以发兵抄山。”说完圈马就走。
孟良可火啦!“看来这个丫头软硬不吃!不给你点儿厉害,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!”摆斧子叫声;“焦三弟,你闪开在后边给我观阵,我要看看丫头有多大本领?”说完催马冲上,大斧子“唰”地一下就落下来了!
姑娘一看,“哎呦,这小子真不讲理呀!”急忙带马摆刀急架相还。孟良虽然是斧沉力大,可是,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。孟良知道要坏:“这丫头厉害!”忙喊:“焦赞,上!”
焦赞也真听话,撒马拧枪就上。这一对花里棒槌双战一位姑娘!
二人只顾俩打一个,不想想人家山上有多少人马呀?穆瓜一看小姐一个人打俩,马上命令喽兵全上!可是姑娘喊:“不准你们上来!”
穆瓜一听很奇怪,不知道小姐什么意思,更没想到姑娘打到二十个回合,拨马败走,还命中喽兵回山寨!
孟、焦二人还认为穆桂英是真败了,心想:“不能放她走,放了她,找谁要降龙木去?”二人撒马就追。追不多远,就听见“扑通”一声,二人大喊:“不好!”掉进了陷马坑中。这时,众喽兵跑过来,把二人钩住,用绳捆绑好,又把战马搭上来,捡起了二人的兵刃。众人齐喊:“把这两个人乱刃分尸,方解心头之恨!”刚要动手,只听有人高喊:“小姐有令,不许杀!”话音落,债主穆桂英已经催马来到!
穆桂英勒马冷笑三声,
开口叫声:“三关总兵,
你二人吃了熊心豹胆,
敢到穆柯寨来撒疯!
秤四两棉花你纺一纺,
姑娘我不是省油的灯!
是你们来要降龙木,
是你们来到我山中,
是你们不还我雕翎箭,
是你们耍横动刀兵,
你们是自己来送死,
可休怪姑娘我无情!”
桂英举刀就要砍,
吓坏了孟良和焦克明,
焦赞说:“孟不离焦、焦不离孟,
咱二人算死到陷马坑!”
孟良说:“事事全有二哥我,
焦三弟你害的什么怕担的什么惊?”
孟良高叫:“女寨主,
你暂时停刀我有话要说清!”
桂英举刀说:“有话快讲!”
孟良说:“我二人是三关大英雄!”
小姐听罢心中暗乐,
刀压脖颈还来逞能?
孟良说:“我们和姑娘没仇恨,
要降龙木就为了把北辽平!
你给是人情,不给是本分,
不应当要杀我们弟兄!
再者说,要凭真杀把我们拿住,
纵死九泉也把你赞成!
败中取胜倚仗暗算,
寨主你不算女英雄!
你有胆量放我二人逃活命,
我们回到代州见元戎。
元帅如要取降龙木,
叫他亲自来战你穆桂英。
你要是惧怕我们大元帅,
就别把我二人放回城!”
姑娘听孟良一席话,
撤回了手中刀绣绒:
“如此讲我放你二人出山口,
我不怕三关大元戎!
就是皇上来要降龙木,
我也叫他死在高山峰。
就这样把你二人放,
姑娘我也气难平。
穆瓜,你把孟良的头盔快摘下,
再留下焦赞的靴子在山中。
他们的枪斧咱不要,
叫他们上马快登程!”
两个人无奈上了马,
臊得脸上分外红,
催马就往山外跑,
身后边男女喽兵发笑声!
孟良马上看焦赞,
光着双脚把镫蹬。
焦赞也把孟良看,
头盔没有发蓬松。
焦赞想哭又想笑,
叫二哥:“咱一世英名化清风!
留头盔如同留下你的脑袋,
留战靴和剁去双脚一般同。
丫头这样把咱耍笑,
多厚的城墙也要透风!
若叫边关众将一知道,
咱哥俩有何脸面在世中?”
孟良说:“若不然咱再杀回去!”
焦赞说:“穆柯寨四面八方都有牢笼,
我们不知必然中计,
再说也打不过穆桂英!”
孟良问:“要依三弟怎么办?”
焦赞说:“二哥你被人家给吓蒙,
背后的火葫芦为何不用?”
孟良说:“因为丫头先败了下风。”
焦赞说:“临走咱给他来把火,
也叫他认识认识二位做祖宗!”
孟良回答:“对,对,对!”
闪目留神细看清,
冲着干树枝把硫磺火球打出去,
转眼间树林起火红。
青烟飞舞火舌乱窜,
火球翻滚火星乱崩。
刹时之间狂风起,
风助火势火趁风行。
通天彻地一片火,
果然是水火不留情!
孟良、焦赞哈哈笑,
又听见山上乱了营:
梆锣打得震耳响,
人呼呐喊就火声;
“准是那俩小子放的火,
抓住他们千刀万剐剁个碎零零!”
孟良、焦赞说:“快跑,
如被抓住活不成!”
二人撒马上了大路,
忽听前面有马蹄声。
要问来的是哪一个?
原来是宗保小先锋。
孟、焦二将见少帅,
下一段杨宗保大战穆桂英!